再遇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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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遇（二）
“咯，這市井上不是這麽說，有錢的給錢，沒錢的捧個場，我給你講個笑話，你既不給錢，也不給我吆喝幾句，那我得多憋屈啊。”
李珩說。
“噗— —”
江曜禁不住一笑。
“好，正所謂千金難買美人一笑，你個小生怪俊俏的，我講得也值。”
李珩自己也忍不住笑了。
“你……從哪學來的馬屁話？”江曜看著他不正經的樣子問。
“你這人倒是怪，馬屁話那是專為趨炎附勢，討好人而說。一個詞，虛偽。我一不圖你什麽，二真心實意。你反說我是拍馬屁？且不說，我拍馬屁，你是馬屁麽？”
“你……”江曜眼睛往下一瞟，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局促，“算了，和你說不清。”
不知何處吹起瀟瀟蘆管聲，飄飄渺渺，如怨如慕，如泣如訴。
李珩撩起窗簾，入眼即是一雙白鷺撲扇羽翼翺翔於空。
雲霧散去，雪日蒼穹，宛若明鏡。
“洛寧的冬日怎樣？也有這樣大的雪麽？”李珩剛脆將簾子拉到一邊，簾外的景色盡數落入江曜的眼裏。
“雪很大，但是沒這兒幹凈。”他沈了沈，望著簾外的青山白雲藍水，又說：“那兒的空氣霧多灰塵也多。”
李珩吸了口氣：“這兒的環境不錯，人待著心情都好。”
游湖一圈靠岸。
未名湖在未名園內，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園林。
在未名園上，已經有不少挑貨郎挑著扁擔吆喝起。
“賣糖葫蘆嘍，麥芽糖嘍，小糖人嘍，篦子，胭脂膏兒，景德陶瓷，煙嘴兒嘍……”
“吃小糖人麽？”李珩問。
“不。”江曜說。
“唔，那我吃。”李珩彎唇一笑，看著挑貨郎跟前圍著好些三四歲大小的孩子。
“你等我一會。”他快步朝前走。
江曜見他擠到一堆孩子裏，不由得擰眉，卻見他張揚的笑，又不得在心裏取笑說：“倒比三四歲的孩子還像個孩子。”
李三歲成功戰勝小毛孩，手拿兩根虎形的小糖人，大搖大擺地凱旋。
那模樣頗像是個打了勝戰的將軍。
若是騎上一匹璁馬就更威風凜凜。
江曜如是想著。
“怎麽，凍傻了？”
李珩拿著一個小糖人在他眼前揮了揮，江曜忍不住眨了下眼，下意識後退一步。
“腳麻麽？”
“沒有……唔— —”
李珩等江曜開口的空子，把小糖人塞到江曜的口裏，一不小心磕到了江曜紅潤的嘴唇。
見他一邊腮幫子被撐起的樣子，李珩不由地哈哈笑起。
一手捧著腹，一手拿著小糖人。
江曜沈著臉，有些怨艾地瞪著李珩。
糖人上的一層焦糖在他舌尖化開。
“甜不？”
李珩毫無惹人惱的自知之明，嬉皮笑臉問。
“……還行。”
江曜卷舌舔了舔小糖人。
“我說嘛，我看你就不像吃這類甜食的人，人嘛，偶爾吃點甜的，心情也好。”
李珩笑說，“還要不？我還有。”
江曜這回又搖頭。
李珩哂笑。
“哥哥，這個糖能給我吃嗎？”
一個小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湊上前來，可憐兮兮地指著李珩手裏的小糖人，她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小糖人，嘴裏不住地咽著口水。
李珩估摸著小孩該是口袋裏沒錢，卻又饞著吃。
“咯，拿去吧。”他說。
“謝謝哥哥！”小女孩很開心，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李珩手上的小糖人。
江曜忽地一把奪過小糖人。
李珩怔楞地看著他，心想：“他這是沒吃夠？”
小女孩也傻了，快到手的糖飛了，怎麽也不會高興，眼底也有了濕意。
“給你。”
江曜直接將紙幣遞給小女孩。
小女孩拿著錢，有些不知所措，這張紙錢能買不少小糖人，去也不是，不去也不是。
李珩柔聲說：“去買吧。”
小女孩方才略帶遲疑地走了。
江曜將小糖人再歸還李珩。
一聲不吭，除了濃密的眼睫偶爾眨下。
李珩接過糖人，含入口中。
彎著眼朝他一笑。
兩人默契地都沒有提起剛才的小插曲。
兩人不知為何閑逛起了園子。
未名園熱鬧得很，小孩子追逐打鬧的歡笑聲，還有和他們一樣閑情散步的游人。
前面一塊空地，被清了一片雪，露出幹凈的地表。
幾個孩子拿著黑木炭在上面畫了很多個格子，這些方方正正的大格子累在一塊，一個緊挨一個。
小孩兒們排著隊，挨個在一條線前，背過身子，蹲在地上，一手拿著小石塊，往後一擲。
小石塊若是落在一個格子上，他便在那兒用黑炭劃條線，做個標記。
小孩們一次擲完石子後，便要往前跳，不可以踩到別人的標記區，一直要到跳到格子的盡頭方能為勝。
李珩拖著江曜饒有興趣地在一旁看著，尋思道：“這游戲有意思，這不就類似於他前世小時候玩的跳房子麽？”
看著這群小屁孩玩，他心底油然而生起深深的懷念來。
江曜見他兩眼放光，躍躍欲試的樣子，心生一股詭異的不妙感。
他轉過身子就要走。
被李珩一手拽住。
“餵，來都來了，還不得入鄉隨俗了？來嘛來嘛，嘗試一下？”
江曜不予理會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。
臉色窘迫地駭人。
“瞧你精氣神多不好，多和孩子們待一起，跳脫！”
“不。”
“你去唄。”
“你自己去，我要走。”
“別這樣，兄弟一場，你把不把人當兄弟？這點面子都不給，我的心都碎了，比隆冬的雪還冷。”
“不……哎……？！”江曜臉拉得老長。
被蠻拽過去的江曜，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大大的衰字。
“你這人……蠻不講理。”
“簡直……不可理喻。”
李珩嘻嘻笑：“要是講理有用的話，你早就過來了。這不是發現和你講理沒用，我總不能一條死胡同走到底吧。”
“來嘍，好不容易見一次，不玩個痛快怎麽行？是不？在理不？”李珩勸說江曜，又扭過頭和一旁的小孩交流起來。
孩子王李珩成功地打入四個流著鼻涕，缺著大牙的孩子中間。
孩子們一致對二人的加入表示十分的歡迎。
江曜從未這般無奈過。
一度想要偷偷溜走。
最後還是和幾個孩子劃了拳，決定擲石子的先後順序。
“唔，你運氣不錯，第一個。”李珩將石頭遞給江曜。
江曜：“是……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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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曜禁不住一笑。
“好，正所謂千金難買美人一笑，你個小生怪俊俏的，我講得也值。”
李珩自己也忍不住笑了。
“你……從哪學來的馬屁話？”江曜看著他不正經的樣子問。
“你這人倒是怪，馬屁話那是專為趨炎附勢，討好人而說。一個詞，虛偽。我一不圖你什麽，二真心實意。你反說我是拍馬屁？且不說，我拍馬屁，你是馬屁麽？”
“你……”江曜眼睛往下一瞟，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局促，“算了，和你說不清。”
不知何處吹起瀟瀟蘆管聲，飄飄渺渺，如怨如慕，如泣如訴。
李珩撩起窗簾，入眼即是一雙白鷺撲扇羽翼翺翔於空。
雲霧散去，雪日蒼穹，宛若明鏡。
“洛寧的冬日怎樣？也有這樣大的雪麽？”李珩剛脆將簾子拉到一邊，簾外的景色盡數落入江曜的眼裏。
“雪很大，但是沒這兒幹凈。”他沈了沈，望著簾外的青山白雲藍水，又說：“那兒的空氣霧多灰塵也多。”
李珩吸了口氣：“這兒的環境不錯，人待著心情都好。”
游湖一圈靠岸。
未名湖在未名園內，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園林。
在未名園上，已經有不少挑貨郎挑著扁擔吆喝起。
“賣糖葫蘆嘍，麥芽糖嘍，小糖人嘍，篦子，胭脂膏兒，景德陶瓷，煙嘴兒嘍……”
“吃小糖人麽？”李珩問。
“不。”江曜說。
“唔，那我吃。”李珩彎唇一笑，看著挑貨郎跟前圍著好些三四歲大小的孩子。
“你等我一會。”他快步朝前走。
江曜見他擠到一堆孩子裏，不由得擰眉，卻見他張揚的笑，又不得在心裏取笑說：“倒比三四歲的孩子還像個孩子。”
李三歲成功戰勝小毛孩，手拿兩根虎形的小糖人，大搖大擺地凱旋。
那模樣頗像是個打了勝戰的將軍。
若是騎上一匹璁馬就更威風凜凜。
江曜如是想著。
“怎麽，凍傻了？”
李珩拿著一個小糖人在他眼前揮了揮，江曜忍不住眨了下眼，下意識後退一步。
“腳麻麽？”
“沒有……唔— —”
李珩等江曜開口的空子，把小糖人塞到江曜的口裏，一不小心磕到了江曜紅潤的嘴唇。
見他一邊腮幫子被撐起的樣子，李珩不由地哈哈笑起。
一手捧著腹，一手拿著小糖人。
江曜沈著臉，有些怨艾地瞪著李珩。
糖人上的一層焦糖在他舌尖化開。
“甜不？”
李珩毫無惹人惱的自知之明，嬉皮笑臉問。
“……還行。”
江曜卷舌舔了舔小糖人。
“我說嘛，我看你就不像吃這類甜食的人，人嘛，偶爾吃點甜的，心情也好。”
李珩笑說，“還要不？我還有。”
江曜這回又搖頭。
李珩哂笑。
“哥哥，這個糖能給我吃嗎？”
一個小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湊上前來，可憐兮兮地指著李珩手裏的小糖人，她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小糖人，嘴裏不住地咽著口水。
李珩估摸著小孩該是口袋裏沒錢，卻又饞著吃。
“咯，拿去吧。”他說。
“謝謝哥哥！”小女孩很開心，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李珩手上的小糖人。
江曜忽地一把奪過小糖人。
李珩怔楞地看著他，心想：“他這是沒吃夠？”
小女孩也傻了，快到手的糖飛了，怎麽也不會高興，眼底也有了濕意。
“給你。”
江曜直接將紙幣遞給小女孩。
小女孩拿著錢，有些不知所措，這張紙錢能買不少小糖人，去也不是，不去也不是。
李珩柔聲說：“去買吧。”
小女孩方才略帶遲疑地走了。
江曜將小糖人再歸還李珩。
一聲不吭，除了濃密的眼睫偶爾眨下。
李珩接過糖人，含入口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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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一塊空地，被清了一片雪，露出幹凈的地表。
幾個孩子拿著黑木炭在上面畫了很多個格子，這些方方正正的大格子累在一塊，一個緊挨一個。
小孩兒們排著隊，挨個在一條線前，背過身子，蹲在地上，一手拿著小石塊，往後一擲。
小石塊若是落在一個格子上，他便在那兒用黑炭劃條線，做個標記。
小孩們一次擲完石子後，便要往前跳，不可以踩到別人的標記區，一直要到跳到格子的盡頭方能為勝。
李珩拖著江曜饒有興趣地在一旁看著，尋思道：“這游戲有意思，這不就類似於他前世小時候玩的跳房子麽？”
看著這群小屁孩玩，他心底油然而生起深深的懷念來。
江曜見他兩眼放光，躍躍欲試的樣子，心生一股詭異的不妙感。
他轉過身子就要走。
被李珩一手拽住。
“餵，來都來了，還不得入鄉隨俗了？來嘛來嘛，嘗試一下？”
江曜不予理會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。
臉色窘迫地駭人。
“瞧你精氣神多不好，多和孩子們待一起，跳脫！”
“不。”
“你去唄。”
“你自己去，我要走。”
“別這樣，兄弟一場，你把不把人當兄弟？這點面子都不給，我的心都碎了，比隆冬的雪還冷。”
“不……哎……？！”江曜臉拉得老長。
被蠻拽過去的江曜，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大大的衰字。
“你這人……蠻不講理。”
“簡直……不可理喻。”
李珩嘻嘻笑：“要是講理有用的話，你早就過來了。這不是發現和你講理沒用，我總不能一條死胡同走到底吧。”
“來嘍，好不容易見一次，不玩個痛快怎麽行？是不？在理不？”李珩勸說江曜，又扭過頭和一旁的小孩交流起來。
孩子王李珩成功地打入四個流著鼻涕，缺著大牙的孩子中間。
孩子們一致對二人的加入表示十分的歡迎。
江曜從未這般無奈過。
一度想要偷偷溜走。
最後還是和幾個孩子劃了拳，決定擲石子的先後順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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